“這個過程是驚心動魄的”
三聯生活周刊:據說春晚每年的舞臺都有變化,可是在我的觀看經驗里,過去15年里我們看到的舞臺并沒有讓人印象深刻的變化。
陳巖:因為整個大廳的環境沒有改變,這就和過節一樣,全家的氛圍還在里面,離不開那個氛圍。春節聯歡晚會要比其他電視晚會都強,一看就不是歌會,不是頒獎晚會,所以它習慣在這個環境里。我們也曾經做過一些嘗試,但是什么東西都是配套的,操作細節上,轉換場,安全系數的考慮。春晚不是現場,第一你要讓大家平平安安過年,冒險不符合節日的氛圍,假如說這是一個探險的論壇節目,我們可以做一個實驗性的、破壞性的舞臺,但是春晚不是這樣。我做過奧運會開幕式,那是探索性質的,對我來講、對所有人來講可能一生就那么一次。但春晚的密集度很大,剛剛完了這個下一個可能又開始了,它就需要有一個很強大的系統保證。密集度是指運作方式上的,第二年的年中又開始了下一年的操作。一切還沒有完全結束的時候,整個新的又開始了。
三聯生活周刊:春晚的密集度對舞美的影響是什么?
陳巖:這個過程是非常驚心動魄的。因為你預感到這個東西可能成立的時候,攝像機要跟著變革。燈光設備在變,什么都在變的時候是一個好的前提,但是這個東西不成的時候怎么辦,那就意味著春晚沒了,其實對制作人員來說是很大的壓力。在直播過程中,畫面黑了怎么辦?這都是春晚不安定的因素。如果春晚沒有這些變革精神的話,那我不用這些東西最安全。哪怕一點點的變化我都要做。2009年的春晚被《三聯生活周刊》評為“視覺暴力”,但是至少它沖擊了一下,讓大家動了一下;多媒體至少很炫,這不是拿美學來衡量的,這只是一個爆破點,推動一下這個行當。
三聯生活周刊:今年的春晚有3D錄制,這是新的電視呈現方式,和以前比會有什么不一樣?
陳巖:第一,它是一個會跳舞的舞臺;第二,它是一個實打實的3D舞臺;第三,它改變了觀演關系,過去是劇場,上面演,下面看,現在是混在一塊兒,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回到了傳統舞臺的概念,第一屆春晚也是這樣。但過去的機器朝著一個地方打,現在的機器會展示給觀眾很多看不到的地方,變成全景了。
三聯生活周刊:這樣做的效果會是什么?是為了畫面還是現場氣氛?還是別的因素?
陳巖:會更有電視的感覺。它不需要固定的氣氛烘托,會真實再現現場氣氛。所有的觀眾會進入演員的狀態。
三聯生活周刊:從1998年一號廳建成,你就開始擔任春晚的舞臺設計,你應該最清楚春晚舞臺的演變史。
陳巖:1997年央視第一次出現競標的方式(做春晚),在這之前都是論資排輩,就這樣把我從歐洲叫回來,其實我完全沒接觸過春晚,但是那時的觀念是要接受些新鮮的外來技術,所以就覺得我行。回來一看,我還真沒招兒,導演說不然我們在外面大院臨時搭一棚子;我們領導過來說,陳巖,這么大動靜,你有沒有想過要是那天晚上失敗了怎么辦?我說反正我也沒成功過,成功過才知道失敗啥滋味,往前走,不怕的。1998年春晚觀眾坐的地方都是臨時搭的,地面都是土地,拿地板革臨時隔了一下。但那個時候我就希望讓舞臺動。那個時代沒有什么多媒體的概念,支撐我的是工業時代的機械亮點,比如舞臺的升降啊,所有舞臺都在運動,在那之前是沒有這個概念的。這就是一個很大的變革,甭管1998年節目好壞,那年舞臺是動了,在直播中用了升降臺。我覺得最革命的是我把工業時代的感受帶進春晚了。但到了2005年的時候,這招已經用不動了。
三聯生活周刊:用不動是什么意思?
陳巖:升降臺出來已經沒人鼓掌了。第一年用升降臺的時候側面都沒有可以擋的材料,起來就行了,根本顧不上擋。2004年我去拉斯維加斯看了席琳·迪翁的演唱會,在后臺看到了LED屏幕,回來后憑記憶拿我做的“夢想中國”做實驗,一試效果還行,至少有視頻了,別人都沒見過,這樣就用在了2005年春晚上。2005年已經迎來了信息時代,原來的機械沒什么意義了,所以后來我就把精力放在了做視頻上。
春晚融入了很多現代的科學技術手段,它是這個行當的探尋者,已經是很冒險的事情了;它創造了很多東西,包括LED,都是從春晚開始的。包括一些彩幕、彩磚,都是從春晚命名的,最初就是為這兒生產的,之后進入市場化。2007年做出了《小城雨巷》這個節目,視頻第一次顯得有魅力了;2008年用在了奧運會的畫軸上,奧運會大大推動了LED的發展,發明出了可以踩的、不怕水的各種LED。2009年以后出現了《都市交響曲》、《天之大》這種景觀和多媒體結合的節目,延續到今天。
3D技術出現后,我們要錄,但景觀動是沒用的,拍出的還是平面的,現在就必須把機械的概念含在里面。今年的舞臺是LED屏加上機械的運動,這樣拍3D的時候才能出效果。
我當選這么多年的總設計,不是因為聰明,是因為現在技術變化很快,一個臺階一個臺階走過來,如果把我斷掉了,別人還要從頭再來。春晚沒有高科技,我們的舞臺沒有高科技。升降臺現在大家不愛看了,其實現在它只是藝術化了,多媒體化了,變得好看了。就這么幾張牌來回打。
三聯生活周刊:對舞美來說,春晚基本的辨識度是什么?
陳巖:首先大家認識的符號不能丟。比如說過年不可能在家門后掛綠色的剪紙,對我們來說,要抓住對傳統色彩的敏感度、簡單符號化的理解度。具體到舞臺上,在色調上要對,紅紅火火過大年,沒有說藍藍綠綠的。電視顯示對紅色是很敏感的,比如奧斯卡頒獎晚會是藍色調的,看上去很舒服,但是我們傳統的節日色彩——敏感的紅又不能丟。春節晚會是國家行為,放一塊兒就能很清楚國家大還是藝術家大,要去完成任務,不是為一個人,而是要為所有人。
“不能斷了整個的思維方式”
三聯生活周刊:今年這個團隊想要一個大的改變,尤其在觀演關系上,其中很重要部分就是你負責的舞臺的改變,他們對你的要求是什么?
陳巖:他們只說要有觀演關系的改變,對我來講,就是營造和以往不一樣的空間。過去舞臺和觀眾分開,上面演、下面看,今年整個舞臺會形成一體,有觀眾參與,我們可能會在任何地方都組成新的舞臺。改變觀影關系沒問題,但還存在運用的問題,我也很期待劇組能把它運用得很好。在概念上,我們的確把下面看、上面演的關系打破了,沒有一個固定的模式了。
三聯生活周刊:看起來這種改變并不復雜,你取消了觀眾席,讓臺上臺下成為一塊平地。
陳巖:攝像機怎么轉過來?燈光的位置怎么擺?這對技術系統的改動非常大,不是想象中那么簡單。這種改動首先是概念上的,整個一號廳就是一個大舞臺了。現在你進到一號廳里都是平的,需要在哪里演出的時候,哪里就會自然形成一個舞臺,不再有一個固定舞臺。
三聯生活周刊:這樣的改變實現起來的難度在哪里?
陳巖:這改變了所有人的習慣方式,包括操作人員的習慣。很多人在這方面較真。比如拍照片,所有的攝像師都覺得要從正面拍,從后面拍就不適應,但是我認為從后面也合適,一樣打光,一樣架機位。但我想象得挺好,實施起來架機位的地方不可能加光,就可能失敗了。牽一發而動全身,改變一點兒就變動很多。這當中包括改變工作人員的思維方式。
一號廳現在是由幾百塊的方塊組成,沒有觀眾席的概念。每一塊立起來的時候,就是視頻。比如這些方塊瞬間頂起來,變成了一個城市的形狀,觀眾就處在城市里。
三聯生活周刊:這種舞臺的變化契合今年的主題嗎?
陳巖:不需要契合主題,中間可以神話一點,一頭一尾給大家一個完整過程,不影響主題。春晚由純粹的藝術到娛樂方式,再到民俗,這是一個逐漸發生的過程,春晚以后會漸漸轉換成伴隨性質的節目,伴隨著我們過年,但是不管怎么變,還是傳達了我們的概念和思想。或是讓人覺得震撼,或是讓人感受到東方美學的東西,但是現在的誤區是追求局部的漂亮,景觀做的好看。我們去年做王菲《傳奇》的時候,一開始節目被斃了,我拿著盤去找臺長,跟臺長說,這個歌是關于愛情的,我們的景觀給它做成關于大愛的。現場唱時,由原來的宇宙星球瞬間變成了一棵大樹,魅力就在于動。
三聯生活周刊:對你來說,今年舞臺改變最重要的是技術上的難度嗎?
陳巖:技術可能在100個小時內就能更新,但是傳統的文化需要沉淀,很多東西是百年流傳下來的,改變了就不像了。技術的影響力很大,比如說《阿凡達》,故事沒有什么新內容,但是它以視覺上的不可能來震撼你。現在技術和藝術的差別已經不太大了,但把它們融合在一起,很難做到完美,因為需要很多人參加,要真正成型還是有困難的。
三聯生活周刊:這是可以描述的嗎?你在技術上到底做了些什么?
陳巖:比如說要達到視覺沖擊的效果,目前全球都不存在超過60塊方塊同時被操作的先例,而我們現在這兒是幾百塊。這需要龐大的編程程序,如果今年晚會完美,這將是全球唯一的技術。現在,檢驗設備的可能疲勞程度、故障率,就是我們每天要做的。我最擔心的是目前沒有故障率,這是最可怕的。
三聯生活周刊:為什么會擔心沒有出現故障率?
陳巖:太穩定了,反而不科學。任何一個東西都有一個疲勞期,我擔心它的疲勞期來得太晚。奧運會最后一次彩排時我們的LED都是壞的,畫頭是不動的,當時幾乎要崩潰了,最后還剩半個月調好了。但是假如說當時都是好的,(現場)我就得嚇死,一個40噸的東西半道不走了,我們跟誰交代呢?準備了3年的東西,向全國人民道歉?但是技術就是這樣啊。所以對我來講,壓力很大。就因為太簡單了,所以我們支持它的變化就太復雜了。奧運會開幕式的時候,很多朋友問我,這有什么難的啊?舞臺在哪兒呢?表演的時候他們想象不出畫頭從哪兒出來的,怎么運動員入場又沒了?因為太簡單,沒有遮掩性,反而難。我們要的是這種效果,不演的時候什么都沒有,但是演的時候在視頻效果上、線路上、操控能力上,各方面都達到完美,還錯過疲勞期。
三聯生活周刊:光是舞臺的改變動用了多少人?你的團隊有多大?
陳巖: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直接或間接參與,但是至少有不下20個不同的工程師來運作這件事。LED框架結構底線是1毫米,舞臺上面就是1厘米,縫和縫之間很容易產生撞擊,現場很容易產生危險、短路。大于1厘米,演員的高跟鞋可能會踩進去,很糾結。央視從骨子里是求新求變的,矛盾在于它有一個方向,不能離開這個方向談求新求變。
三聯生活周刊:你所理解的方向是什么?
陳巖:就是春節的民俗文化,這個方向誰也動不了。再怎么顛覆,你敢在那天罵一次春節嗎?中國就不該過這個年,你敢說嗎?就像你不可能用綠底來做你們雜志的春節的封面,我們也不能(改變這個方向)。今年的劇組很敏感,對我來講也是很大的沖擊,我必須為未來鋪路,不能斷了整個(春晚)的思維方式,不能離開春節的本質,要讓大家過一個平平安安的年;不指望特別美好,至少要在喜慶的氛圍當中過,過節的氛圍大于你去欣賞節目本身。只是一個禮儀,一個程序,但絕對不能偏離。
“現在我最擔心的是唱歌的人光為了漂亮”
三聯生活周刊:春晚和國外的大型晚會相比,有可以借鑒、類比的地方嗎?
陳巖:沒有,很難。首先時間長度沒法比,人過了兩小時就很疲勞了,好萊塢電影也很少有4個小時的。但是我們想要營造一個隨時回到家里就可以打開電視機看的氛圍,最好的情況是我們做一個半小時,保證經典,但是老百姓會覺得不夠,我們必須要過零點,要等全家坐齊了20點開始。時間長很容易造成舞臺單調,某一個春晚節目過兩年看挺精彩的,但是當時沒人說好,4個小時看一個環境可不(乏味)?一桌菜是固定的,我們就是要讓這個節日怎么樣別煩。
比如做一桌巨大的筵席,感覺挺熱鬧,但不如做世界上最大的一盤菜,吃不下去,但是沖擊力再怎么也比100盤正常的菜多得多;臺型千變萬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巨大的沖擊力,哪怕一晚上都是按標準在演,但是在某一個節目里天崩地裂發生改變,整個的感覺就不一樣了。比如薩頂頂唱的《萬物生》,可以用10多塊舞臺表現出地球的干枯、開裂,到最后萬物生發。現在我最擔心的是唱歌的人光為了漂亮,那挺可怕的。
三聯生活周刊:可怕在哪里?對于春晚漂亮就足夠了吧?
陳巖:漂亮不是最重要的。比如我們做奧運會開幕式的時候,有一萬種可能,但是最后我選的是用中國畫軸的方式呈現,一合起來就把中國歷史的東西全裝進去了。對于春晚來說,它的舞動性幾乎沒有什么魅力,伴舞演員怎么彎腰這種細節也不會打動觀眾。它缺少一種景觀和節目要傳達的概念,這個概念如果存在了,那留給大家的印象就太深了。比如《千手觀音》,不是勝在舞蹈,而是在于殘疾演員們傳遞的概念:節目傳遞著一種愛,他們是殘疾人,受到眾多的幫助,同時呈現著具有東方色彩的大美魅力,此時無聲勝有聲。當這些概念文化都碰一塊兒了,你怎么演都有魅力。
有時候伴舞也挺尷尬,演員唱才是主要的,舞蹈撤了覺得空,裝滿了吧又覺得多,因為藝術雜交以后魅力劇減。但是春晚不是純粹的藝術,它是娛樂,娛樂就是要傳達動感一些的視覺沖擊。春晚為了信息量大,自然就是多一個節目更好,沒有一個作曲家就寫3分鐘的曲子吧?它都是為了節目需要。20多個藝術門類、50多個民族在這里演,你告訴我能演出什么來?誰也沒戲。因為它不符合一些規律,但是不符合規律恰恰創造出新的春晚規律:從藝術到娛樂,從娛樂到民俗。現在的新民俗是貼春聯、放鞭炮、看春晚。春晚另一個反規律的地方是應該先有本子,然后再有創意,但是現在是本子還沒進節目,就必須有創意。我給導演組看了舞臺空間之后,他們就根據這個空間來決定很多形式。最初的視頻和我們現在做出來的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最初創意的時候,每一塊能升5米高,我能在一號廳像拼樂高積木一樣用這些方塊組成一架波音767大客機的形狀的,老百姓就震撼住了。
三聯生活周刊:今年比起往年,算是你經歷的變化最大的一次嗎?
陳巖:當然,以往就像在房間里挪來挪去,現在是搬家了。這次徹底改變了空間,改變了觀影關系,但是有些固定方式還是要滿足的,奧斯卡、格萊美不也是這樣,每年也沒有太大變化,還在固定的空間里,有些改變的決心還沒春晚大呢,只是它的制作大、動靜大、規模大、投資大、回效大。回效大包括經濟效益、全球影響力。
三聯生活周刊:往年沒有這種變化,是因為缺少技術還是想法?
陳巖:是因為空間,被局限在固定位置里,來不及轉換。如果是為現場演出,這樣的變化,不可取,但是為了電視轉播,可取。比方說現場買票,舞臺突然變化,你看不著人了,肯定急,但是電視可以看得見。今年春節晚會更為電視服務。
三聯生活周刊:所有的改變都是為了更吸引電視機前的觀眾嗎?
陳巖:還是代表著一個先進的制作方式。文化就是這樣,潛移默化,春晚興盛或者衰敗誰也攔不住,討論這個沒有任何意義。但如果觀眾可以見到不一樣的東西,干嗎明明有能力卻不做?我希望看到一種改變,不是我改變,不是劇組改變,而是你到了這份兒上必然要改變。我們總是想把最好的獻給觀眾看,沒有說非要春晚怎么著。
三聯生活周刊:你覺得春晚在衰落嗎?
陳巖:我沒覺得,因為春晚不是以人多人少來證明是否衰落,像京劇,你覺得它衰落了嗎?
三聯生活周刊:似乎在衰落。
陳巖:那是因為你沒到年齡。不是衰落,你站在民族角度,自然就把它提起來了。你不會認為我們的國歌不好聽,那是情懷,那是精神,衰落不了。
我年輕的時候比你們叛逆得多,當我做了幾個事,包括奧運會之后,突然就意識到有很多東西我要表達出來。奧運會的時候,我們討論怎么樣與眾不同,本質上,我們中國人的美學是二維的,西方是三維的,我們不要制造全世界最大的舞臺,而是要建造全世界最能引人想象的舞臺。我們每一個環節,都制造了不是最漂亮,但一定是最美學的東西,比如萬張笑臉,很簡單,把傘打開,但是大家明白這個意思;比如說擊缶,我們用了激光來擊缶,但根本是要表達中國人的禮儀觀念,有朋自遠方來;全世界50億人我們就用6個人演,五大洲加一個中國人;開幕式我們用6把道具演了。我覺得春晚也是,一定要找到這樣的方式,我覺得一號廳是一個舞臺,也是一個餐桌,我們不要求觀眾過多地坐著,要過節,要聯歡,節目再好不一定適合春晚。有時候說春晚節目需要完美性,我覺得它更需要的是信息量。
我敬重哈文這些導演,他們付出的不只是身體,還有情懷。忙到最后還是為了那天晚上。未來你想象不到,過去人怎么走來你也弄不清,春晚現在也在慢慢改變,早年春晚和現在完全不一樣。有的人跟我說特懷念以前的春晚,但他在家放錄像又覺得沒意思。你不能拿一個當時沒有競爭對手的晚會來跟現在有一萬個競爭對手的晚會比;你不能說當年百分之百收視率,不能和現在比。
只要有一個人不忘記春晚,我就要做。心動大于所有的變化,只要心動,就不會死,就會有新的方式。但這不是光靠想象,也要組合。
對我來講,我對春晚有一個很大的個人心愿,我一直希望讓它更中國化,我覺得現在的春晚不夠中國化,因為我們面對很多不同的觀眾群,需要滿足他們的不同需求。我們也許應該把大家的需求都化解掉,春晚就剩下來一個儀式,我覺得春晚應該更儀式化。
三聯生活周刊:現在還不夠儀式化嗎?現在各地方臺辦春晚,都在模擬央視春晚,已經形成一個固定的套路。
陳巖:套路不是儀式。我想象中應該找一個民間剪紙老人,晚會開始就在剪,整臺晚會都在完成這個剪紙,最后一提溜起來,滿場都變紅了。春晚變成一個儀式,這是我的心愿。當然我是從舞臺的角度來想,不站在導演的角度,不符合綜藝的需要。我所希望的是,喜兒的一根紅頭繩就過節了,一張剪紙就結束了,一個紅燈籠就點亮了整個城市。
心愿,不是最終結果,我必須要服從集體,服從節目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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